梵音瑜伽,倒在春天。

在2023年運動瑜伽旺季到來之前,梵音瑜伽倒下了。

文 / 啟立

本文首發於精練GymSquare,體育產業生態圈授權轉載

根據梵音瑜伽官方公眾號,由於巨額債務壓力,梵音瑜伽全國80家門店暫停營業。

根據多個微信群和小紅書賬號,梵音瑜伽1000多名員工已經欠薪半年以上,公司近期融資希望落空,目前由於全員瑜伽老師停擺,高管離職,門店當下屬於無人管理狀況。

梵音瑜伽創始人 ,目前公司包括會員未耗卡、房租及員工公司,有數億債務。

「當融資一次次失敗,大部分員工的忍耐力已經到極限,所以艱難宣佈停業整頓」。

圖源:梵音瑜伽

GymSquare獨家對話梵音瑜伽前高管,其高管團隊2月15日多數離職,24日晚公司員工得知融資自救計劃失敗,開始全員停擺,導致門店不得不停業。

GymSquare從梵音瑜伽另一名前高管得知,雖然欠薪已半年,但全員寄希望於3月份行業旺季回流資金,但融資失利和負面信息的擴散,導致公司快速陷入危機。

根據知情人員透露,目前梵音瑜伽在北京已有經偵介入。

經營20年的梵音瑜伽,就此倒在了「黎明前的黑暗」。

梵音瑜伽2002年在北京成立,目前在全國北上廣深等城市有超過80家場館,累計服務會員規模超過50萬名,瑜伽教培人員超過6萬名,總計年營收近5億。

52歲的梵音瑜伽創始人饒秋玉,在瑜伽領域有較大影響力,是中國瑜伽領域開館規模最大,教培規模最大的品牌創始人之一。

而在2022,瑜伽連鎖品牌上海瑜舍瑜伽暴雷,加上早些時候長沙隱瑜伽倒下,中國頭部三大連鎖瑜伽品牌先後陷入經營困境。

即便不少會員,對梵音瑜伽的服務依舊認可,但隱藏多年的經營危機,終於在正式復蘇前全面爆發。

預付費的頑疾、松散的管理和較高的運營、人力成本,終究將這個中國頭部瑜伽品牌拖入困境。

梵音瑜伽的危機始末

梵音瑜伽倒下,似乎是典型的「預付費模式」危機擴散引發的必然事件。

2022年10月,梵音瑜伽全國超過1500名瑜伽教練的薪資,陸續處於停發狀態。

內部高管主要以引入投資機構,以及2023年瑜伽行業恢復在即為由,穩住了全國近2000名團隊成員。

「很多瑜伽老師年底幾乎無收入回家過年」,在GymSquare與梵音瑜伽相關高管的對話中,公司危機在2022年下半年便處於待爆發的狀態,但多年經營的信任基礎,團隊選擇和公司共渡難關。

2023年初,某武漢某個人投資機構,以及另一互聯網投資機構接洽梵音,希望註資,但由於債務量以及需要資金量較大,最終未落地。

高管團隊獲悉相關情況,2月15日提出離職。

而2月24日晚多數員工得知相關信息,便停擺要求發放工資。

其中多數欠薪4個月以上,少則5-6萬,多則十多萬。

GymSquare從相關高管團隊獲悉,目前預計員工工資、物業、房租累計2億左右,加上未耗課6億左右,預計8億債務。

按照目前相關門店單月50-100萬的現金收入,短期不足以彌補相關債務。

「隻有一定規模的資金進來,才能緩解危機」,相關高管對GymSquare表示。

目前,梵音瑜伽武漢兩家門店已經有相關公司接手,而其它不少A類門店,也有相關瑜伽館主及老師接洽。

按照梵音瑜伽上海、北京、深圳各20家左右的門店規模,預計未耗課債務涉及近20萬會員。

梵音瑜伽采取全部直營模式,資金采取預付費模式快速回流,因此負債經營成為危機的最大導火索。

其中,梵音部分門店也有多個入股的個人股東,因此公司面臨「非法集資」的問題。

經營風險之外,公司即將面臨不小的法律風險。

根據相關工作人員透露,目前相關機構也已介入。

預付費模式「肇始」,「松散經營」加劇

梵音瑜伽在瑜伽領域服務口碑並不差。

根據相關會員的評價:「梵音瑜伽的滿課率,和硬件環境,是行業頭部的。

」因此,用戶的充值和續課,一直處於行業較好水平。

公司的高成本開店,以及松散的管理模式,使得梵音瑜伽的單店本身很難盈利。

按照GymSquare與梵音相關高管的對話,梵音瑜伽在預售之後,單館的營收在50-100萬不等,而房租和人力成本占到近70%,加上營銷和總部等其它成本,單店本身無法盈利。

因此,預付費的模式,給梵音瑜伽帶來了快速回籠的現金流。

按照梵音瑜伽相關高管透露,新館開業三個月可達到過千萬的現金收入,加上會員入股的收入,新開單店能給梵音瑜伽帶來超過2000萬的現金。

這也成為梵音瑜伽度過債務危機的最有效辦法,即便受疫情影響,梵音瑜伽三年時間依舊開設十多家場館,成為公司度過危機的唯一辦法。

預付費幾乎是梵音瑜伽當下危機肇始的源頭,而梵音瑜伽松散的管理,讓這場危機提前到來。

首先,梵音瑜伽老師的課時費在行業一直屬於頭部。

「為了留住老師,進而留住會員,梵音瑜伽開出了高出行業的薪資」,按照梵音瑜伽前高管的描述,教學2年以上的瑜伽老師,可以拿到3萬的工資,而公司月薪5-6萬的瑜伽老師,也不占少數。

高薪留住了老師,留住了會員,也留住了不斷續費的現金流,但讓梵音瑜伽人員成本高企。

而梵音瑜伽的高定位裝修,也抬高了門店的硬成本。

按照梵音瑜伽前市場部高管的描述,高成本讓門店無法盈利,但保住了基本現金流。

公司甚至開始了多元化經營,包括素食餐廳、冥想APP,和線上視頻課等。

其中素食餐廳最多時候15家門店,疫情關閉多家。

其中上海某核心地段素食餐廳裝修成本數百萬,也快速在疫情期間關停。

多元化的經營,似乎並不適合這個以瑜伽館為主的傳統公司。

其中五年間的多位總經理先後離職,也給這些新業務帶來反復的管理成本。

預付費模式的負債經營,松散的管理抬高了風險,而疫情的極端外部市場環境,幾乎讓這家行業頭部瑜伽公司的倒下成為必然。

瑜伽館的未來

如果算上隱瑜伽、瑜舍瑜伽,連鎖瑜伽館在中國幾乎難逃危機魔咒。

其中包括瑜伽模式中,高度的非標、瑜伽老師和會員的高度粘性,以及行業低入門門檻屬性,讓瑜伽甚至比健身俱樂部的連鎖化經營更為困難。

以梵音瑜伽為例,根據相關內部人士描述,梵音瑜伽的教培在行業屬於頭部水準,因此瑜伽老師本身也較為優質。

梵音瑜伽把口令、體式標準化,甚至梵音瑜伽理念,在全公司得到了較好的傳遞。

其中,梵音瑜伽武漢靜修中心近6萬平米的場地,在行業也屬頂尖水平,為公司培養了優質的人才。

但即便如此,瑜伽天然的「老師-會員」習練模式,讓瑜伽服務本身的重心,都押註在老師端。

老師帶學員開新館的案例數不勝數,因此「高薪養教練」,成為梵音模式中,被動的選擇。

根據精練GymSquare《 》,中國瑜伽場館城市分佈高度分散,其中一線、新一線和其它城市占比分別為14.5%、25.2%和60%。

其中,小微型單體瑜伽館占主要,社區門店為主。

因此,在看得到的未來,這一趨勢依然將延續。

2023年的運動行業復蘇,正在快速發生,隨著更多頭部瑜伽館及健身房的危機爆發,瑜伽館的預付費儲值意願將大大降低。

單次付費,或經營穩定的單體瑜伽館,將有機會在新的行業階段下快速復蘇。

預付費模式是包括瑜伽館在內,中國運動健身行業的共同問題。

而這種模式的變革並未朝夕之日,在場館經營危機四伏的當下,這種模式預計依然將持續。

但展望運動健身風潮逐漸盛行的未來,跨過危機的健身和瑜伽場館,將迎來新的機會。